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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 帝王之家无真情,过眼烟云已白头 (1)

    

019 帝王之家无真情,过眼烟云已白头 (1)



    午后蒹葭宫的明黄琉璃瓦上洒遍叶红似火。

    贤妃垂眉敛目端着鹤白贡茶轻轻啜饮着,而行歌安静恭谨地端坐在贤妃侧座,丝毫不敢怠慢。蒹葭宫为楚魏帝亲自赐名,两字间道尽贤妃当年盛宠。

    贤妃悠悠抬起头,淡然说道:「太子妃进宫近两个月余,一切可都习惯?」

    「蒙母妃关爱,儿媳一切尚好。」行歌有些紧张,但却也没失仪。

    「是吗?那又何来太子与太子妃不睦,太子妃未迁入流云殿,反而在北香榭待下来的闲言碎语?」贤妃语气平淡无波,凝视行歌的眸中却有着责备之意。

    贤妃转头对随侍宫人道:「退殿。」

    须臾间,蒹葭宫只余他们两人。贤妃瞧行歌低眸回避她斥责的目光,眉头拧得更身。

    「太子妃与太子因何事起奚豁本宫不是不知,本宫也相信你并非萧皇后的细作。只是事关储君之位,不得不慎。」

    行歌望着贤妃神色泰然自若,然眼神如刃,心中暗叹,明白江行风那双如星瞳眸与气势承自何处。

    「秦家效忠圣上与太子,绝无贰心。愿助太子登上大位,为万民谋福。」

    「那你自个儿呢?心里有什么打算?」贤妃淡淡问道。

    行歌闻言抿唇,避开了贤妃打探的眼神,垂眸低语:「出嫁随夫,儿媳当是应承太子,没有其他想法。」

    「那又为何为一个下贱的娈婢争执至此?难道太子妃不知豺狼觊觎太子之位已久,两人闺房小事实则国家大事?秦家若真的效忠太子,你就不该意气用事。」贤妃语气严肃,堵得行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行歌想起这两个月点滴,低下了头,压抑心中酸楚与委屈,语气和缓却泄漏出些许苦涩说:「是儿媳不懂事,让婆母担心了。」

    「行歌,」贤妃语调一软:「婆母知道这一切都是我教子无方,但凭你的才质容色,难道甘心就此将夫君拱手让人?」

    「不是儿媳不知进退惹太子不喜」行歌顿时眼眶湿热,忍着不想掉泪。她也期待过,也曾以为自己的夫君会爱自己,只可惜事与愿违。

    她已决心不再为江行风难过了,但为什么一提起他就委屈,如此软弱又有何用?行歌咬牙硬是把眼泪含在眼眶中,没再多说。

    贤妃瞧行歌这表情,心里狐疑,泪水在后宫只代表两个意义,一个是装,一个是弱。她是装还是弱?

    她太懂得女人的手段,否则无法在这后宫立足,也不可能扶自己的儿子立为太子。姑且不论秦行歌何故要在她面前显露软弱,若真是后宫争宠,她虽不打算介入,但也不许让奉晴歌那个登不上大雅之堂的女子成为她的儿媳与楚魏国的嫔妃之一。奉晴歌,她打从心底觉得肮脏瞧不起。

    贤妃淡淡问了句:「你对太子动了真心?」

    行歌脸热,垂下头。

    「若未曾动心,何来委屈?在本宫面前,太子妃这番姿态实属多余,不如予太子看去。」贤妃瞧行歌这举止表情完全泄漏自己的情绪,不是装,而是弱?语气转冷。

    「不,儿媳没有那个意思。」行歌心里叹气,这两个月来,他从未过问她如何。心里没有她,对她的委屈又岂会在意?

    「太子妃争不过一个卑贱的娈婢,的确自该羞惭。你进宫前难道不知后宫寂寞?若不愿孤灯独影,就放手争夺夫君的心;再不就该认命,孤老以终。」贤妃眉目淡漠,言词严厉,心中斟酌行歌在后宫这样软弱、毫无心机如何在后宫屹立不摇,扶太子成帝。这皇宫会吃人,若不坚强便只能在这里无声死去。

    「太子妃经由陛下指婚,秦家势大,已比其他嫔妃运气好得太多。有何委屈可说?即便太子妃不想争,拱手出让夫君与其他女郎,随你意思。但此生身为太子妃,便当尽责辅佐太子登上大位。别把自己弄得可怜兮兮宛如冷宫弃妃,丢尽东宫脸面。」

    她的脑海中浮现了一个娇小身影,孤单地伫立于弯弯曲曲的回廊中,偷偷啜泣。那女孩不过十四岁,以世家之女进了宫。那年秋天,党派之争,满门皆灭。在一片枝叶零落的后宫中,无依无靠。但她还是活下来了。

    想起往事,贤妃阖上了眼,向椅背一靠。秦行歌不需要像那个女孩子一样必须争宠以上位,得天独厚又有何好啼泣?

    她一点都不在乎行歌如何想或不得宠,但她的儿子需要一个强而有力的外戚,也需要一个雍容大度的皇后。太子不能失去秦家,她也不容秦行歌遭逢挫折便放弃了皇后之位。

    她可以帮行歌,只不过要先看看行歌到底有没有那个资质。若是没有那个本事,也不要紧,江行风登上大位后,再来由她清君侧也不迟。后宫谁来管都行,就是不能是奉晴歌。

    「太子妃退殿回东宫吧。本宫乏了。」眼看话话不投机,贤妃也不愿多说,却思虑起再为太子进纳妃嫔。

    行歌走后,贤妃闭目养神,回想起二十余年前,那灭门横祸。

    那个无依无靠的女孩子夜里低声啼泣,有个男人踏着夜色而来。

    他认得她,她也认得他。

    那男人睇着她,对她说:「有什么好哭?你该利用这个机会取得圣上怜爱不是?这个后宫会吃人,尤其是像你这种失去所有的人。你想死还是想活?我给你一个机会选择。一刻钟。若你下定决心,就随我来。」说完后,站在她面前,笑得云淡风轻,覆手等待。

    那个女孩子心惊,不能明白男人的目的。要她靠着她家遭灭门之祸,取得圣上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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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後蒹葭宮的明黃琉璃瓦上灑遍葉紅似火。

    賢妃垂眉歛目端著鶴白貢茶輕輕啜飲著,而行歌安靜恭謹地端坐在賢妃側座,絲毫不敢怠慢。蒹葭宮為楚魏帝親自賜名,兩字間道盡賢妃當年盛寵。

    賢妃悠悠抬起頭,淡然說道:「太子妃進宮近兩個月餘,一切可都習慣?」

    「蒙母妃關愛,兒媳一切尚好。」行歌有些緊張,但卻也沒失儀。

    「是嗎?那又何來太子與太子妃不睦,太子妃未遷入流雲殿,反而在北香榭待下來的閒言碎語?」賢妃語氣平淡無波,凝視行歌的眸中卻有著責備之意。

    賢妃轉頭對隨侍宮人道:「退殿。」

    須臾間,蒹葭宮只餘他們兩人。賢妃瞧行歌低眸迴避她斥責的目光,眉頭擰得更身。

    「太子妃與太子因何事起奚豁本宮不是不知,本宮也相信你並非蕭皇后的細作。只是事關儲君之位,不得不慎。」

    行歌望著賢妃神色泰然自若,然眼神如刃,心中暗嘆,明白江行風那雙如星瞳眸與氣勢承自何處。

    「秦家效忠聖上與太子,絕無貳心。願助太子登上大位,為萬民謀福。」

    「那你自個兒呢?心裡有什麼打算?」賢妃淡淡問道。

    行歌聞言抿唇,避開了賢妃打探的眼神,垂眸低語:「出嫁隨夫,兒媳當是應承太子,沒有其他想法。」

    「那又為何為一個下賤的孌婢爭執至此?難道太子妃不知豺狼覬覦太子之位已久,兩人閨房小事實則國家大事?秦家若真的效忠太子,你就不該意氣用事。」賢妃語氣嚴肅,堵得行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行歌想起這兩個月點滴,低下了頭,壓抑心中酸楚與委屈,語氣和緩卻洩漏出些許苦澀說:「是兒媳不懂事,讓婆母擔心了。」

    「行歌,」賢妃語調一軟:「婆母知道這一切都是我教子無方,但憑你的才質容色,難道甘心就此將夫君拱手讓人?」

    「不是兒媳不知進退惹太子不喜」行歌頓時眼眶濕熱,忍著不想掉淚。她也期待過,也曾以為自己的夫君會愛自己,只可惜事與願違。

    她已決心不再為江行風難過了,但為什麼一提起他就委屈,如此軟弱又有何用?行歌咬牙硬是把眼淚含在眼眶中,沒再多說。

    賢妃瞧行歌這表情,心裡狐疑,淚水在後宮只代表兩個意義,一個是裝,一個是弱。她是裝還是弱?

    她太懂得女人的手段,否則無法在這後宮立足,也不可能扶自己的兒子立為太子。姑且不論秦行歌何故要在她面前顯露軟弱,若真是後宮爭寵,她雖不打算介入,但也不許讓奉晴歌那個登不上大雅之堂的女子成為她的兒媳與楚魏國的嬪妃之一。奉晴歌,她打從心底覺得骯髒瞧不起。

    賢妃淡淡問了句:「你對太子動了真心?」

    行歌臉熱,垂下頭。

    「若未曾動心,何來委屈?在本宮面前,太子妃這番姿態實屬多餘,不如予太子看去。」賢妃瞧行歌這舉止表情完全洩漏自己的情緒,不是裝,而是弱?語氣轉冷。

    「不,兒媳沒有那個意思。」行歌心裡嘆氣,這兩個月來,他從未過問她如何。心裡沒有她,對她的委屈又豈會在意?

    「太子妃爭不過一個卑賤的孌婢,的確自該羞慚。你進宮前難道不知後宮寂寞?若不願孤燈獨影,就放手爭奪夫君的心;再不就該認命,孤老以終。」賢妃眉目淡漠,言詞嚴厲,心中斟酌行歌在後宮這樣軟弱、毫無心機如何在後宮屹立不搖,扶太子成帝。這皇宮會吃人,若不堅強便只能在這裡無聲死去。

    「太子妃經由陛下指婚,秦家勢大,已比其他嬪妃運氣好得太多。有何委屈可說?即便太子妃不想爭,拱手出讓夫君與其他女郎,隨你意思。但此生身為太子妃,便當盡責輔佐太子登上大位。別把自己弄得可憐兮兮宛如冷宮棄妃,丟盡東宮臉面。」

    她的腦海中浮現了一個嬌小身影,孤單地佇立於彎彎曲曲的迴廊中,偷偷啜泣。那女孩不過十四歲,以世家之女進了宮。那年秋天,黨派之爭,滿門皆滅。在一片枝葉零落的後宮中,無依無靠。但她還是活下來了。

    想起往事,賢妃闔上了眼,向椅背一靠。秦行歌不需要像那個女孩子一樣必須爭寵以上位,得天獨厚又有何好啼泣?

    她一點都不在乎行歌如何想或不得寵,但她的兒子需要一個強而有力的外戚,也需要一個雍容大度的皇后。太子不能失去秦家,她也不容秦行歌遭逢挫折便放棄了皇后之位。

    她可以幫行歌,只不過要先看看行歌到底有沒有那個資質。若是沒有那個本事,也不要緊,江行風登上大位後,再來由她清君側也不遲。後宮誰來管都行,就是不能是奉晴歌。

    「太子妃退殿回東宮吧。本宮乏了。」眼看話話不投機,賢妃也不願多說,卻思慮起再為太子進納妃嬪。

    行歌走後,賢妃閉目養神,回想起二十餘年前,那滅門橫禍。

    那個無依無靠的女孩子夜裡低聲啼泣,有個男人踏著夜色而來。

    他認得她,她也認得他。

    那男人睇著她,對她說:「有什麼好哭?你該利用這個機會取得聖上憐愛不是?這個後宮會吃人,尤其是像你這種失去所有的人。你想死還是想活?我給你一個機會選擇。一刻鐘。若你下定決心,就隨我來。」說完後,站在她面前,笑得雲淡風輕,覆手等待。

    那個女孩子心驚,不能明白男人的目的。要她靠著她家遭滅門之禍,取得聖上憐愛?